1995年2月,北京出了件大事儿。大家都知道,华强大哥在北京的演歌台和小航闹矛盾了。
代哥处理完邹庆那摊事儿,没急着回深圳,跟江林、左帅、乔巴他们说了,叫他们别急着回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多陪陪家人,过了元宵节再回去上班。
从初五开始,代哥在北京的亲朋好友都排队要见他,杜崽、闫晶、大象、哈僧、戈登他们都想找他吃饭,得提前两天预约,人多得不得了。
到了元宵节那天,肖娜娜哥亲自打电话,叫那些混社会的都来聚聚。他说:“我回来了这么久,都没请过代弟,今天我得请客。”大家都答应了。
杜崽、闫晶、西直门大象,还有潘革、田壮他们都来了,下面的小弟们也都到了,黑宝子他们也不例外。一行人浩浩荡荡,娜哥在王府井找了个大饭店,定了个大包房,里面能摆四桌。
娜哥很是大方,直接点了20瓶茅台,跟兄弟们说:“敞开了喝,不够再点,喝不完就砸了。”大家刚坐下,娜哥就举杯,说了两件事:一是欢迎代弟回家,给他接风洗尘;二是祝愿所有兄弟们一年比一年好,去年挣五百万,今年挣一千万,去年挣一千万,今年挣五千万。
底下闫晶、杜崽他们,还有田壮,都使劲鼓掌,场面热闹得不得了。大家都夸娜哥说得好,说到心坎里去了。酒杯满上,一口干!然后潘革站起来,整了整衣裳,开口了:“我说几句啊,娜哥,各位兄弟,以前我潘革不懂事,以后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吧?”
潘革这人精明,爱算计。你要是开赌场的,他准找你借钱。他接着说,以后有事儿尽管找他,打架啥的,说一声就行,他肯定帮忙。说完就干了一杯。
肖娜看了,杜崽也跟着起哄:“潘革,你说得这么好,得自罚三杯!”大家也跟着嚷嚷。
“行!我认罚!”潘革爽快地连干三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他转向加代,说:“加代,代弟,来,咱们喝一杯。澳门那事儿,大哥心里有数……”
加代赶紧打断他:“大哥,别提那事儿了,都过去了。”
“不是,我这……”
“别说了,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说这些。”加代举起酒杯,“好兄弟,一辈子!”
“好兄弟,一辈子!”两人一碰杯,都干了。大家就这么喝,从傍晚喝到快十点,都喝趴下了。
这时候,娜哥看了看大家,说:“咱们换个地方休息会儿吧,找个地儿坐坐。代弟,我给你唱首歌,助助兴。”
杜崽一听,立马附和:“好啊,娜哥唱歌,那肯定得听听!”“娜哥唱歌?那还用问!咱们这群老江湖里,娜哥的嗓子绝对是顶尖儿的。”
“还行吧,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杜崽接茬儿:“哈僧!”哈僧戈登在隔壁桌坐着呢,那桌都是小弟级别的,黑宝子、小航他们都在。
再看,小边、江闯他们又另坐一桌。
哈僧站起来提议:“娜哥,要不咱们去天上人间耍耍?”
娜哥扫了一眼,摇头说:“不去,那儿太闹腾。咱们去哪儿都行,就那儿别去。”
闫晶正在剔牙,潘革看见了就不乐意:“哎,把那牙签拿走,看着就闹心。”
闫晶瞪眼:“咋了?我剔个牙碍你啥事了?”
“不是,你这一剔,我就想起在澳门那档子事儿。”
“澳门咋了?谁给你剔牙了?”
“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被……”看来那事给潘革留下不小的阴影。
杜崽插话:“这样吧,实在不行咱们去东四十条,听说那儿新开了个演歌台,口碑挺不错的。”
“行,就去那儿!”娜哥也点头了,“斌子,你去把车开过来,把大家的车都安排好。”
“好嘞,哥,马上去。”
大家准备出发,可这时候,二云、江闯、老斌子他们这些小兄弟却摆手说:“娜哥,代哥,我们就不去了,家里有点事儿。”
“各位哥哥,你们晚上好好玩儿,我们先撤了。”说完,这些小兄弟就都走了。
最后剩下十二三个人,杜崽、闫晶、大象、小航、田壮,还有代,一共四辆车。肖娜开老式凌志,闫晶开虎头奔,杜崽是凯迪拉克,还有一辆红旗轿车。
大家伙儿一出门,田壮和加代跳上了闫晶的虎头奔,闫晶坐副驾,他俩挤在后排,一路向东四十条的那个演歌台飞驰。
田壮在车上跟加代聊起来:“加代,我想投资个项目,你在深圳帮我瞅瞅有没有啥好生意或者房子,咱们一起搞。”
“你想投资啊?”加代问。
“对啊,就是手头紧了点儿。”田壮有点无奈。
“邹庆那200万不够你用?”
“哪儿够啊,还差100多万呢。”
“那我给你补上吧。”加代挺爽快。
“哎,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田壮连忙摆手。
“那你过完年去深圳找我吧,我带你找找机会,顺便玩玩。”加代提议。
“好嘞,我早就想去了。上次去向西村,那儿的妹子真不错。”田壮眼睛一亮。
“花了多少?”
“288。”
“门口的都这个价了?”
“是啊,里面还有更贵的?”
“里面有一千两千的,你来了我带你见识见识。”
这俩人聊得火热,车子也开到了东四十条。到了演歌台门口,车稳稳停下。一进门就看见“演歌台”四个大字,这可是向华强的地盘。门口站着八个保安,都是大高个儿,西装笔挺。
这些保安不认识这些外地大佬,但看他们开的豪车,像虎头奔、凯迪拉克之类的,立马迎上去:“先生,里面请。”
就在进门的时候,小航嘀咕了一句:“眼瞎啦?不认识我啊?”
“先生,真不认识您。”保安实话实说。“老板开这店时没告诉你们,这儿从没被找过麻烦吗?我是白小航。”
“大哥,我们新来的,真的不清楚。”
代哥从后面看到了,“小航,你忙啥呢?”
“代哥,我就开个玩笑。咱们进去吧。”门“哐当”一声,他们进去了。屋里有十来位大哥,大象光着膀子,脸红红的,一进门就说:“真不错,真心不错。”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过来,包括那个自大的经理陈明,他不屑地问:“这是哪位大咖?”
服务员摇头说:“不知道,但看样子是个大人物。”
“盯着点。”
娜哥、闫晶、杜崽、小航等人进来后,娜哥看了看四周:“咱们坐一楼还是二楼包间?”
杜崽瞅了瞅说:“我去问问。”他走到服务员那儿:“你们这有明星唱歌吗?今晚有吗?”
“先生,有的。今晚港台大歌星关淑怡会来。”
有人知道她,有人不知道,娜哥说:“哦,就是唱《难得有情人》的那个,唱得很好。”
大家一听,都说:“那就坐一楼卡座吧。”很快,服务员带他们到了一个好位置。坐下后,娜哥站起来说:“先来100瓶啤酒,十瓶红酒,再来点果盘和干果,要好的,我们有的是钱。”
服务员回到吧台,经理问:“他们点了什么?”
“点了很多,还要贵的,说钱不是问题。”
“既然他们有钱,那就把咱们店里那十年的马德烈和其他好酒都给他们上。”
“好嘞,这十来个人,没有带家属,就在这儿喝酒聊天,挺爽的。”台上正上演着节目,耳边是阵阵歌声。酒水小车推了过来,上面堆满了红酒、啤酒和各种果盘。娜哥给大家倒上酒,豪气地说:“今晚的消费,我全包!”
然后,娜哥举杯高喊:“祝我的兄弟们、朋友们,一年过得比一年好,一年比一年强大。我先干了,能喝的跟我一起,不能喝的就随意。”
代哥在旁劝道:“娜哥,悠着点儿,都是自家兄弟。”
“放心,我心里有数。”娜哥回应。
杜崽、闫晶等人也纷纷干了杯,催促着其他人:“快喝快喝,一起干了!”碰杯声此起彼伏,大家都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
就在这时,旁边座位突然有人大叫:“关淑怡!关淑怡!”
大家都转头看去,包括娜哥、代哥他们。只见一个身影在七八个保镖的护送下,从后门走了进来,很快就进了化妆间。
此时,台上有个不太出名的女歌手在唱歌,虽然名气不大,但唱得挺好听。歌唱完,主持人上台拿起麦克风说:“下面,请大家热烈欢迎港台著名女歌手关淑怡,带来《难得有情人》!”
大家都鼓掌,唯独杜崽只顾喝啤酒,没兴趣。代哥、田壮他们则热烈鼓掌,现场气氛特别嗨。
关淑怡开始在台上唱歌,有人听得很入迷,也有人不以为然。杜崽就说:“这唱的啥啊,听不懂。”
但代哥和肖娜觉得唱得很好。这时,戈登为了撑场面,掏出一叠钞票,数了数有五千块,叫来服务员说:“这钱,给台上那个关淑怡。”
服务员接过钱,应声而去。戈登一行人向着经理的方向走去。经理刚才在台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像关淑怡这样的大明星,总得有人出面维护场面。服务员急忙走过来说:“经理,那边有位先生给了5000元,让我转交给关淑怡小姐。”
经理接过钱,淡定地说:“放这儿吧,我等下处理。”说完,他静静地收下钱,没说什么感谢的话,也没多讲别的。
戈登他们喝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那5000元好像就这么没了,连句谢谢都没听到。
“服务员!”戈登又叫来了服务员,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叠钞票,数了数,又是五千元,“我之前已经给了5000,现在再给5000,一共一万。你告诉关淑怡,待会儿下来跟我们喝一杯。”
服务员看起来有点犹豫,“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快去。”戈登催促道。
服务员没再多说,可能因为是新来的,不太清楚情况,就拿着钱去找经理,“经理,你看,那桌人又加了5000,现在一共一万了。他们想让关淑怡小姐下去陪他们喝一杯。”
经理看了一眼,说:“钱给我,我来处理。”然后,他拿着钱走到戈登他们那桌。
“你们好。”经理打了个招呼。
戈登直接问:“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把钱放在桌子上,推到戈登面前。桌上其他人都盯着看,包括杜崽、闫晶和肖娜。
“很抱歉,关淑怡小姐是我们特地请来的大明星,她只负责唱歌,不陪酒。真的很对不起,请你们把钱收回去。”说完,经理转身准备走。
代哥觉得面子挂不住,说:“这是看不起我们,觉得钱给少了吗?”
杜崽也觉得没面子,“怎么,觉得我们消费不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数了数,整整五万。经理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杜崽把钱往前一推,“加上这些,一共六万。告诉她,待会儿下来陪我们喝一杯。”
“你们可能误会了,”经理说,关淑怡在香港的演出,随便一场就能赚几十万,你这几万块钱想请她陪你喝酒?别做梦了。再说,她是老板特地请来的,不陪酒的。这位先生,您还是把钱收起来吧,真的不好意思。”
小航一下子就火了,站起来就怼回去:“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大象、戈登和哈僧也跟着紧张地站起来,但代哥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别急,听他说完。他说的也有道理,不陪酒就算了。要是你觉得钱少,那我们就不给了。娜哥请我们来是享受美食美酒的,不是来惹事的。算了,算了。”
娜哥毕竟是老江湖,懂得给人留面子,也开口劝和:“算了,有钱也不能乱花。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年轻人乱花钱,这钱要是没地方花,都给我,我不嫌弃钱多。”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表示以后有钱就给娜哥,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
大家继续喝酒聊天,没过多久,台上的歌手就唱完了三首歌,下台去了隔壁桌喝酒。
潘革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跟大家说:“你们看,那是什么情况?不是说不陪酒吗?”
闫晶一听就不乐意了,站起来质问经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不陪酒,现在又去那边喝酒了?”
经理赶紧解释:“您误会了,真的是误会。那边那桌客人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他们特别喜欢关淑怡,只是聚在一起聊聊天。而且他们是免费的,没花钱。”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更让人火大了。自己这边花了好几万都请不动的人,那边却免费就能聚在一起聊天,这不是看不起人吗?“哈僧,给我拿瓶酒来!”哈僧赶紧递过一瓶小瓶啤酒。闫晶拿起来给那人看,问:“喂,看看这是啥牌子?”
“哥,你啥意思啊?”那人一脸懵。
“没啥,就是……”闫晶话没说完,突然一拳把经理打倒在地,酒瓶摔得粉碎,经理也摔了个大马趴。
这一下子,周围二十来个保安呼啦一下子就围上来了。这儿的保安跟天上人间可不一样,那边保安穿得五花八门的。但看看这些保安,哎呦,一个个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耳朵上还都带着那种耳蜗耳机,看起来就像是电影007里的特工似的。他们赶紧把陈经理扶起来。
“陈经理,你没事吧?”有人问。
“没事。”陈经理捂着脑袋,有点懵,“你们这是想干啥?”
闫晶指着他说:“老子就是打你,教你怎么说话!”杜崽也附和:“对,就是揍你了,还问为啥?”
这么一来,两边的人就围了上去,一边是向华强的朋友,一边是关淑怡。双方开始动手,关淑怡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进了化妆间。
那天啊,华强大哥刚好就在二楼待着。也不知道是朋友来找他,还是有客户上门,反正没人说得准。这时候,他一个朋友赶紧打电话过去:“喂,向总啊,我在您楼下呢,出事儿啦,一帮保安和顾客打起来了,您赶紧下来处理处理呗。”
“行嘞,我这就下来。”
也就不到两分钟,向华强就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保镖,一个个都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看着挺气派。这时候呢,两边人已经分开了。杜崽、闫晶、肖娜他们几个气得不行,嘴里直骂:“妈的,来你这儿消费还遭这罪,真倒霉!”
华强大哥走上前,瞅了瞅,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出啥状况啦?”
肖娜瞅了他一眼,问道:“你谁啊?到底是谁?”
“您好,我是演歌台的老板,我叫向华强。”
“我可没听说过你这号人。”
向华强也不认识他们几个,又瞅了瞅,看到陈明正捂着脑袋,就问:“咋回事啊?出啥事了?”
“老板,他们动手打我,可把我打惨了。”
向华强又看向代哥他们几个,问道:“几位先生,你们是来我这儿故意找茬儿的,还是来这儿娱乐消遣的?”
代哥见向华强是个陌生人,就说道:“嘿,兄弟,我对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咱都是来这儿花钱找乐子的,台上那个关淑怡,我出了六万块钱,就想请她过来喝杯酒,别的啥都不干。可这经理死活不同意,还把钱退给我了,结果她转身就去和隔壁桌的人喝酒了,你说这事儿算咋回事啊?你给咱解释解释。”
华强大哥听了,回应道:“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关淑怡是我专门从香港请来的,在这儿驻唱,她不陪任何客人喝酒,您多担待担待,理解理解。”
“跟咱们喝不成,咋就能跟别人喝呢?是不是瞧不起咱们啊?是不是觉得咱们消费不起啊?”
“没别的意思,人是我请来的,我就有责任、有义务管着她,更有这个权利。我让她陪谁,她就得陪谁;我不让她陪谁,她就不能陪谁。我希望你们别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啦!我在本市总公司也有不少朋友呢。”“这事儿啊,我希望就到这儿打住。再这么闹腾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听我一句劝!”
华强大哥这话一出口,代哥心里琢磨开了,嘿,人家说得确实在理儿啊。你想啊,就算你出再多的钱,人家要是不乐意,那能成吗?人家不顺着你,不答应你,难道就不行?当然行啦,谁还能逼着人家咋的。
杜崽、闫晶、肖娜还有田壮,这几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呢,可人家华强大哥说得也没错啊。肖娜就开口了:“得嘞,咱也喝得差不多了,这事儿啊,就这么着吧,别再折腾了。再这么喝下去,指不定得出啥乱子呢,走走走,咱撤。”
大家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走到吧台那儿,肖娜喊了一嗓子:“服务员,过来给咱结账,算算一共多少钱。”
吧台服务员噼里啪啦一算,回话道:“算好啦,先生,您这次一共消费……”
“多少钱啊?”肖娜赶紧问。
“先生,您这次一共消费……元。”
服务员这声音压得挺低,可后面的人还是听见了。闫晶往前一站,伸手就说:“把账单给我瞅瞅,我看看。”一把就把账单抢过来了,一看上面的数字,眼睛都瞪大了:“啥?这不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吗?”
“可不是嘛,真把我们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咱是没去过夜总会,还是没去过酒吧啊?就这点红酒,还有这果盘,咋算出来的这个价儿?”
“先生,我们店消费标准是固定的,这是规矩,不能改。”服务员解释道。
他们正这么说着呢,向华强,也就是老向,走过来了。老向这人长得帅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往吧台前一站,瞅了瞅服务员,问道:“咋回事儿啊?”
“老板,他们可能是觉得咱店消费太高了。”服务员赶紧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向华强转过身,对着闫晶这伙人说道:“您好啊,先生,这是咋个情况呢?”
“兄弟,咱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咱不差钱儿。可整个京城也没你们这么离谱的消费啊,你这简直就是抢钱呢。总共就喝了两瓶红酒、几十瓶啤酒,还有俩果盘、两份干果,就收这么多钱,你咋不去抢银行呢?”闫晶气呼呼地说道。
向华强看了看账单,不紧不慢地说:“几位先生,我们店就是这个消费水平。要是您觉得玩不起、消费不起,下次别来就是了。”你瞅瞅啊,就那十二三个大哥,在老向跟前被说得啥都不是,老向这人狂得没边儿了。可别小瞧他,人家要是没两把刷子,能跑到北京来开夜场、开夜总会嘛?
这时候代哥他们还没来得及张嘴呢,小航把衣服往肩膀上一甩,转过身朝着吧台,猛地一扯衣服,里面那衬衫“唰”地就露出来了,扯衣服那声音“嘎”的一下。他扯着嗓子就喊:“跟谁说话呢?咋这么没个分寸!”
老向瞅着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人,就问:“你啥意思啊?”
“啥意思?”小航二话不说,朝着老向“哐”的就是一拳,老向被这一拳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老向做梦都没想到,这人居然敢动手打他,心里直犯嘀咕:你知道我是谁不?
后面那七八个保镖一看,立马就冲上来了。小航那叫一个猛啊,又踢又打的,出拳那叫一个快,一脚一个,一拳一个,那些保镖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一般人哪是他的对手啊,就连左帅都比不上他。
这时候,那群内保“呼啦”一下就全冲过来了。大象、戈登,还有闫晶、杜崽,他们一看这情况,也都动手了,一股脑地往上冲。
向华强哪能想到啊,居然有人敢对他动手。小航那是毫不留情,一拳带着老大的劲儿,直接砸在了向华强的后耳根上,疼得向华强直咧嘴。
旁边的保镖赶紧围上来,小航一点儿都不怕,迎上去就打,动作快得跟闪电似的。高鞭腿、侧踢、转身后摆,一套动作下来,三五个保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后面内保也快速冲过来,可肖娜那大哥,都六十多岁了,实在没力气再打了,面对这乱糟糟的场面,只能干着急。
闫晶、杜崽,还有大象、哈僧、戈登,他们也都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一声令下,他们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去。大象最显眼,抄起旁边的板凳,“咣当”一下就砸在一名男子身上。
杜崽和闫晶也不含糊,赶紧冲上前去。双方就这么激烈地打了起来,大概打了一分钟,还是分不出个高低。楼上二楼的人还在不停地往下冲,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他们这边肯定得吃亏。
这时候,有人就想着打电话找人来帮忙。可事儿已经来不及了。田壮“唰”地一下从腰间抽出那把五十四式手真理,扯着嗓子大喊:“都别动!谁都不许动!”他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些内保和保镖们全都不敢动了,有的双手抱着脑袋,有的用手捂着肋部,大气都不敢出。
向华强也站起身来,他那些兄弟赶紧过来扶着他。田壮往那儿一站,威风凛凛的,手指着众人说:“谁敢袭击阿sir?统统给我抓起来!我可是二处的处长。”
肖娜的大哥也在一旁跟着嚷嚷:“敢在咱的地盘上闹事,在北京的店你们也别想再开了!”田壮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赞同。
代哥这时候走上前,拍了拍田壮的肩膀说:“得了得了,瞅着也没出啥大事儿。再说了,咱也把对方老板给揍了,没吃亏,差不多就得了,别把事儿越闹越大。”
向华强也凑了过来,刚要张嘴说:“各位先生……”
田壮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赶紧给我兄弟们道歉,服个软!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我能让你们在北京都混不下去!”
向华强一看这情况,心里明白大丈夫得能屈能伸,于是赶紧说道:“各位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田壮一挥手说:“大象、戈登,走,咱出去!”说完,他们一行人就朝着门口走去。代哥还在后头念叨:“算了算了,咱也没吃亏,打了他们老板,面子也挣回来了,该回家的回家,大家都别再追究了。”
小航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们,整个北京城就没有不知道我的!我是海淀的白小航,谁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说完,他一转身就走了。
娜哥看了看大家说:“行啦,就这么着吧,该回家的回家,该睡觉的睡觉,别再追究这事儿了。”
众人一听,都散了,谁也没把这事儿太当回事儿。而向华强在屋里,看着受伤的手下,问道:“你们咋样啊,都没事儿吧?”陈明捂着脑袋,脑袋上受了伤,说:“老板,我得去医院包扎一下。”
“去吧,你们几个陪着他去处理处理。”向华强说道。
要说向华强在1995年的时候,在北京那也是有点关系的。要不咋能在北京开夜场呢?他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呀?
他和市总公司那个陈副经理,关系铁得很呢。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就说:“陈经理,我是向华强,演歌台的老板。”
电话那头陈经理回了句:“我知道你,这么晚打电话,啥事儿啊?”
向华强赶忙说:“陈经理,我有点事儿想麻烦您,我能过去当面跟您说不?”
陈经理痛快道:“行,我今晚值班呢,你来我单位吧。”
“好嘞,我这就过去。”向华强挂了电话。
司机开车送向华强去市总公司,可公司门禁严得很,车只能停在外面的停车位。跟门卫打了声招呼,俩人就直奔陈副经理办公室去了。
到了办公室门口,向华强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进来”的回应,他推门进去,礼貌地打招呼:“陈经理,您好啊。”
陈经理一脸好奇地问:“向老板,出啥事儿了?”
“等会儿我详细跟您说。”向华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关上门,招呼陈经理坐下,“您请坐。”俩人在沙发上坐好后,向华强开始倒苦水:“陈经理,北京这治安状况真让人闹心。昨晚,一群社会上的混混来我店里消费,带头那个叫白小航。消费完他们不想给钱,我去要账,他们不但不给,还动手打我,连我店里的员工都被打了。我从香港过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指望您给我主持公道了。”
陈经理听完问:“白小航?我没听过这人,他们一共多少人?还有谁?”
向华强说:“大概二十来个,其他人名字我没记住,就记住这个白小航了。”
陈经理拍着胸脯说:“行,这事儿我肯定彻查到底,你放心,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向华强试探着问:“陈经理,那要是事儿办成了……”
陈经理摆摆手说:“别这么说,我穿这身制服,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再说了,咱是朋友,帮你也是应该的。”
向华强感激地说:“陈经理,啥也不说了,我真是特别感激您。”
陈经理说:“别客气,你先回去,我这就着手调查清楚。”
“好嘞,太感谢您了。”向华强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其实啊,这些话也就是场面话罢了。向华强每年可没少给陈经理塞好处,逢年过节一出手,那都是几十万往上走。要不咋说他的夜场能一直平平安安、啥事儿没有呢?
陈经理收到消息后,立马就行动起来,抄起电话就打:“喂,治安大队不?让你们队长给我回个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回过来了:“喂,老杜啊,是这么个事儿,东四十条那演歌台出事儿了,有人打架斗殴。受害者是从香港来的向华强。有个叫白小航的,把好几个员工都打伤了,这事儿影响可太坏了,说不定还得影响两岸关系呢。你今晚加个班,好好查查这事儿,赶紧把白小航给抓了。”
“行嘞,领导,您放心,我肯定办好喽。”
“好嘞。”
老杜挂了电话,又赶紧联系别人:“喂,老韩。”他联系的是东城分公司管治安的韩老鬼子,“老韩啊,你赶紧安排警力,去抓个叫白小航的人。”
“白小航?这是咋回事儿啊?”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是市总公司老陈亲自下的命令,说在演歌台把员工打伤了,老板是香港的。你麻溜儿去处理。”
“行,我晓得了,我这就通知海淀那边,让他们也一起帮忙抓。”
“好嘞。”
海淀和东城同时行动起来,抓个白小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代哥、闫晶还有小航他们几个,压根儿就没把这当回事儿,觉得这就是个小事儿。
大伙都在家里歇着,可市总公司、分公司还有下面那些派出所,都安排了眼线,想找出白小航住哪儿,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平日里大家称兄道弟的,可一到关键时候,为了那点利益,说翻脸就翻脸,把你给卖了。
半夜三更,阿sir们突然出动,就等着把你从睡梦中给揪起来。这时候人最放松,睡得正香呢,想叫醒你可不容易。凌晨四点半,三十多个阿sir在小航家楼下集合完毕。
他们直接来到小航家楼下,这里面居然还有小航的兄弟,背叛了他。我干的就是这行,没办法。小航和他媳妇王静正在家里睡得香呢。
阿sir们快步上楼,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稍微一用力,就把门锁给扭开了。就听见那锁芯“咔嚓咔嚓”响,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小航虽说喝了不少酒,可他练武好多年了,警觉性还在呢。迷迷糊糊中,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谁啊?”
这时候,阿sir们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哐当”一下就把门推开了,手里都拿着家伙,扯着嗓子喊:“别动!都别动!”小航一下子就愣住了,问道:“你们是啥人?”阿sir们拿真理顶着他脑袋,说:“别瞎反抗,你知道你昨晚干了啥不?跟我们回警局,老实交代!”
旁边王静一看这阵仗,吓得“哎呀”一声,叫道:“小航……”
小航赶紧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我干的我心里清楚。”
阿sir们态度还算可以,带走小航的时候,跟王静说:“你别动啊,别乱来,我们不抓你,老实待着。”
他们先把小航带回了市局,打算后面再处理。装傻可没用,等把小航弄上车,带队的那个队长小航不认识,不过有个阿sir小航认识。小航被铐在后座上,那阿sir小声跟他说:“航哥,你这次可惹大麻烦了,你知道演歌台那老板啥来头不?”
“那咋啦,他们还能给我判刑啊?”
“航哥,不但能判你,人家直接找到市局陈经理了,点名要抓你,你这回可惨了,摊上大事儿了。你到里面赶紧找人,赶紧想办法疏通疏通。”
“他们真要把我送到市局去啊?”
“那肯定啊,航哥。”
“那你帮我个忙,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记一下。你找这个人,叫代哥,跟他说我被抓到市局了,让他想办法救我,就说是因为演歌台那事儿。”
“行嘞,哥,我记住了。”
那他们把小航带到哪儿了呢?带到了分局的会议室。一进去,小航就问:“队长,我犯啥事儿了?你们为啥抓我?”
“你别跟我吵吵,有本事你到市局去问。”
“到市局我也不怕,他们能把我咋的?”
“行,你就等着吧。”
这边立马打了个电话,说:“白小航已经被抓住了,已经送到市局了。”“把人给我带过来!派俩人押过来,麻溜儿的!”
“行嘞,头儿!”
几个人押着小航一路到了市局,直接把他往老虎凳上一按,咔嚓一声,手铐就给锁上了。这时候,治安大队的科长和俩阿sir正坐在那儿呢,科长一拍桌子:“说!自己干了啥好事儿?老实交代!”
小航坐在那儿,一脸懵:“我干了啥?”
科长一听,火就上来了:“你干了啥?像你这样的,我一年审好几百个!一进来都问自己干了啥,你要没干坏事,能被抓到这儿来?我告诉你,赶紧老实交代!我们对你的情况门儿清,你自己说出来,算立功表现。要是等我们查出来,你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要是搁一般人身上,早吓得腿软了。可小航呢,经常进出局子,算是个“老江湖”了,他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干了啥?”
科长一拍桌子:“白小航!你这次玩得太过了,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这时候,之前送小航来的那个阿sir,偷偷给加代打了个电话。加代呢,晚上喝了不少酒,睡得正香呢,电话响了好几回才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喂?哪位?”
“哥,您是代哥吗?”
“是我,咋啦?”
“我是小航的兄弟,是个阿sir。”
“哦,你好,有啥事儿?”
“小航被市局抓走了!”
“啥?抓走了?你等会儿,我清醒清醒……咋回事儿啊?”
“小航因为演歌台的事儿被市局抓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兄弟。”
“哥,这事儿可不小,你得赶紧找人疏通关系!”
“行,我知道了兄弟,事后肯定重谢!”
加代挂了电话,脑子还有点懵。他这人脉广,可大清早的,实在不方便。没办法,他只能给田壮打电话。田壮这边呢,正忙活着呢,大清早五点多,跟个女的刚洗完澡,浑身是汗,这会儿正抽着烟呢。
电话铃一响,他拿起听筒:“喂?壮哥,是我,加代。”
“兄弟啊,咋这么早打电话?”
“我习惯早起锻炼嘛,常年这样。说吧,啥事儿?”“小航这回摊上大事儿啦!”
“咋回事儿啊他?”
“被市总公司给逮进去了,就因为演歌台那档子事儿。”
“你先甭急,我这就回单位瞅瞅啥情况。要是我自己搞不定,你再托人找找关系。”
“那我用不用过去啊?”
“不用不用,你就等我信儿就行。”
“行嘞,那我等你消息。”
田壮这人办事那叫一个麻溜,不管是帮加代还是白小航,他都没二话。三下五除二就穿好衣服,收拾利索,从家里直奔单位,一路小跑就去了市总公司。到了那儿,好多同事都跟他打招呼:“田处长!田处长!田处长!”
田壮赶忙问:“知道陈经理搁哪儿不?”
“在楼上呢,好像正跟科长商量事儿呢,还开了个会。”
“得嘞,知道了。”
田壮赶紧跑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推开门就说:“陈经理,陆队,方便唠唠不?”
陈经理一抬头:“方便,进来吧。”
田壮刚进门,就听见陆队说:“好的,领导。”
陆队刚要迈步,田壮急忙喊住他:“陆队,稍等,陈经理,白小航那事儿是不是闹大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特意为这事来的。”
陈经理和陆队都愣了:“白小航能让你这个二处处长一大早就跑过来,啥情况?你俩很熟?”
“也不是,他跟加代关系好。”
“加代是谁?”
“陆队,你知道他吧?他以前跟你有过节。”
“老田,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现在是朋友。这事你别掺和,水很深。”
田壮凑近陈经理,小声嘀咕:“加代跟刘立远关系特别好。”
“真的?”
“绝对真的,我发誓。他跟李小勇也熟。”
“靠谱吗?”
“百分百靠谱。加代在刘立远和小勇哥面前都夸过你,希望这事能过去,别再为难他兄弟了。”
“哎,田壮,你早说啊。白小航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线索,帮了大忙,他这人挺不错的。”
陆队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咋了?有啥我不能听的?”
陈经理摆摆手:“这样吧,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白小航就交给你们二处了,田壮你负责处理。老陆,你就别插手了。”
陆队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田壮看着他:“老陆,真的,这事很复杂。”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好吧,我明白了。”
陈经理说:“老陆,你先出去吧,我跟田壮还有事要谈。”
“好。”陆队转身就走了。
陈经理招呼田壮过来:“田壮,刚才老陆在,我没细问。你说的那事是真的?加代真的提到过我?”
“陈经理,我怎么可能骗您呢?说实话,之前我跟加代在天上人间有点误会,您猜猜他怎么处理?”有人通过刘立远找到我们老大,几句话就摆平了事情。人家和小勇哥关系铁,这种小事儿,您何必大费周章呢?待会儿我让加代在刘立远和小勇哥面前多提提您。”
“加代不知道是我干的吧?”
“不知道。”
“嗯,向华强确实找过我,但我让手下处理了,不知道是加代的兄弟。”
“对,您不知情。我跟加代说,是您下令放了白小航。”
“这主意不错。既然我不知道,就说是手下办事不力。以后工作上有问题或不懂的事,随时找我。”
“好的,领导。”田壮说完就走了。
田壮办事利索,处理得十分妥当。加代一大早就醒了,直接去了市总公司门口等。
他其实想给小勇哥打个电话,这样别说进市总公司,去小勇哥家都没问题。但他觉得没必要,就在门口等着了。
田壮一出来就去了审讯室。审讯室已经换了一批人接管。他一进去,大家都叫他“田处”。
“审讯怎么样了?”
一个小弟递上口供笔录,“田处,您看看。”
“没动手吧?”
“没有,就是稍微引导了一下。”
“这不行,我们得实事求是。这样的口供能信吗?我撕了。”说完,田壮就撕了笔录。
“你出去,我来审。”
“是。”小弟出去了。白小航抬起头,田壮问:“你怎么被抓的?”
“我不知道啊,我在家睡觉呢,就被带到这儿了。您看我这事儿……”
“没事儿,不严重。这样,”“等会儿就放你走。出去了别人问啥你都别说,跟着我就行。”
“好嘞,懂了。”
田壮开始写东西,专业得很。白小航有错吗?有,但也得写上他以前给二处做过的好事。
田壮实诚,咋写就是咋写,二处都归他管。他让小航按手印、签字,小航信他,看都没看就弄了。
田壮站起来说:“这个我马上给陈经理送去。”
忙到八点多了,加代在外面等了好久。看到他们出来就说:“壮哥,小航,你们可算出来了。代哥我今天真倒霉,一大早就被抓到这儿来了。”
“别说了,走,吃点东西去。”三人去了个早餐店,随便吃了点。田壮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对方能找到陈经理,说明人家有关系。大过年的,别折腾了。”
“小航都被抓了,怎么能算?昨晚我们打他是因为他嘴欠,不识相。他报警抓小航,这事儿能完?”
小航也边吃边说:“对,我回去就叫上兄弟们,晚上砸他场子,看他敢不敢惹我。”
田壮赶紧说:“别啊,多大点事儿,要钱都好说。我刚把你弄出来,你们又去惹事,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代哥说:“放心,不会的。小航,咱们去找闫晶,找你大哥,一起商量这事儿怎么办。”
田壮说:“那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说完就走了。加代和小航直接去了闫晶的公司,已经九点了。闫晶也听说了小航被抓的事儿,不过有加代在身边,他心里就稳当多了。他们一进屋,闫晶就急着问:“小航,你没事吧?”
“加代。”
“晶哥。”
“田壮那儿你去过了?”
“去过了,不去咋整?先别说这个了,咱合计合计小航这事儿怎么办吧。”
闫晶这人老练,懂得多,想了一会儿就说:“这么着,昨天咱们动手是不对,但他也不懂事,害得小航被抓。咱去找他,他不是有钱吗,让他分点股份给我,一起干。他要是乐意,那就啥事儿没有;要是不乐意,看我怎么整他。”
小航听了有点不舒服,但闫晶是大哥,他也不好说啥。
代哥看了看他,说:“大哥,这事儿不对劲啊。人家都报警了,明显没把咱放眼里。他要是真怕咱,能报警吗?咱还去找他合作,外头的人、兄弟们怎么看咱?感觉像咱认怂了似的。”
“加代啊,你得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得跟着时代走啊。没钱啥也干不成,有钱才是硬道理。你看那些没钱的,都是小角色,说啥都没用。”
“晶哥,小航是你亲弟弟,我是个外人,不该多嘴。但我要是你,肯定得找他算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航也插嘴说:“大哥,我都被抓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我今晚就去砸他场子。”
“砸什么砸,听我说。”
“加代,你来,咱俩说说。”
“晶哥,你要还是这想法,那咱们就没啥好说的了。你这么干,让那晚的兄弟们怎么看咱?”
“加代,那你说咋办,我听你的。”
“要我说,简单,让他赔钱。”“他要是点头,这事儿就揭过了;不点头,咱再找他算账。小航,他要是应了,你也别找茬了。”
“好嘞,哥,听你的。”
代哥拨通电话:“喂,向华强吗?”
“谁啊?”
“我,加代。”
“加代?不认识。”
“昨晚演歌台那事儿,我也在。可能你没看清,不过这不重要。”
“你想说啥?”
“有点事儿得跟你唠唠。”
“咱俩有啥好说的?”
“你玩得过了,报警抓我弟,还搞到市局去了。”
“加代,告诉你,我在北京开夜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后台硬着呢。你那点手段,不够用。”
“直说了吧,小航我捞出来了。你有人,我们也不缺。觉得自己能耐大,就再找找关系,我看看你能找到谁。”
“你真把他捞出来了?”
“自己去查查看,等你电话。查清楚了给我回个信儿。”说完,电话“啪”地挂了。
“喂喂……”向华强愣了,“不可能啊,陈经理那么大官,我跟他挺好的,小航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他得打个电话问问。
“喂,陈经理吗?”
“说。”
“我是向华强。”
“啥事儿?”
“就想问问,你让我抓那人咋给放了?”
“哦,那个白小航啊,他现在是二处的人了。懂啥意思不?就是卧底,大卧底。这人现在不能动。”
“陈经理,你看他给我这边搞的,还打了我的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咋样?说说。”向华强有点不满:“那小子也没啥实际损失啊!”
“这惩罚不轻了,批评教育还不够吗?”
“陈经理,明摆着的,他们让我损失惨重了!”
“我们跟他说了,可查了下,他真没钱,房子都是租的,啥家底都没有,怎么赔?不过他态度挺好,说将来有钱了,第一时间打到市总公司,我们再转给你,你看行不?”
“陈经理,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先这么着吧,他也不是头儿,只是个小喽啰。”
“那头儿呢?”
“我们正在抓呢。”
“陈经理,我给你个线索。”
“啥线索?”
“加代!”
“加代?啥情况?”
“他刚给我打电话,威胁我说要赔偿就砸我店!”
“不可能吧,加代这人,我听说挺好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再去查查,我们也会深入调查。另外,我马上开会,先这样了!”
电话又断了,怎么喊都没用。陈经理心里清楚,怎会因你得罪加代?那不是傻吗!得罪加代就得罪小勇,进而得罪刘立远,找死啊!
向华强想了想,觉得这事不简单。要么加代和陈经理有关系,要么加代后台更硬!
向华强一咬牙:“妈的,这事难搞,白道搞不定,我就找黑道!”
他当时认识谁呢?西城的一个老江湖,五十多岁,成名比肖娜还早,叫陆红军。
陆红军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强悍,年轻时一个人就打倒二十多个。两刀下去,就放倒两个。有个人受了重伤后,一下子就在京城闯出了名头,大家都叫他“军哥”,不管是混江湖的还是老百姓,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
向华强拿起电话,有点急地说:“喂,军哥,是我,向华强,咱俩以前一起吃过饭。”
“哦,华强啊,有事儿吗?”
“军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啥事儿,说吧。”
“我在北京被人欺负了,军哥,你能帮我出头吗?”
“在北京还有人敢动你?谁这么大胆子?”
“一个叫白小航的。”
“白小航?哼,他算个啥,他老大都得叫我声哥。”
“还有个叫加代的。”
“加代?不认识,他是跟白小航混的?”
“我也不清楚,他们来我店里闹事,还打伤了我的员工,我都报警了。”
“哎呀,华强,你报警干啥,咱们江湖人有自己的规矩。我跟你说,白小航的老大闫晶可不是好惹的,他要是找上你,三五百万都解决不了。”
“军哥,你看能不能帮我摆平这事儿,我准备了50万。”
“哎,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这个人我得帮。不过,我手底下这帮兄弟也得吃饭啊。”
“军哥,你放心,另外还有50万是给你的。”
“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等我的好消息!”
“谢谢军哥,我明白了。”
电话一挂,这就是那些老混混的套路。90年代的时候,这些老混混就喜欢跟做生意的凑在一起,就等着你找他帮忙,然后欠他一个人情。等你生意做大了,他就想来分一杯羹,心里还想着你肯定不会跟他计较。陆红军立马给闫晶打了个电话。闫晶那会儿正在公司,白小航和加代也都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谁啊?”
“是我,陆红军。”
“哦,军哥啊,有啥事儿?”
“听着,闫晶,向华强是我兄弟,你以后别再找他麻烦了。你是不是已经找过他麻烦了?”
“没有的事儿,军哥,这都是误会。”
“我不管有没有,反正你以后别欺负他,否则就是打我的脸。”
“军哥,其实是他报警把小航给抓了,我心里有点不爽。”
“这有啥不爽的,我回头给小航买点烟、酒、衣服,再请他吃个饭,这事儿就过去了。你告诉小航,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闫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哥,你这么看重小航啊?”
“不是看重不看重的问题,闫晶,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就直说了吧,你在我面前,也不见得有多大面子。”
“哥,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
“别提什么尊重不尊重,事情就这么定了。怎么着,你还想打架啊?”
“你这么说,就是不尊重我,那我也没法尊重你了。”
“你说什么?闫晶,你再说一遍。在社会上混了几天,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你不尊重我,我也没法尊重你。你这就是在耍我,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这就去找你。”电话一下子就挂了。
代哥和小航都在,他们看着闫晶问:“晶哥,现在怎么办?”
“陆红军要来找我,是向华强联系的他。”
代哥一脸懵:“陆红军是谁啊?”
小航解释说:“他啊,是个老江湖了,以前可厉害了,一个人能打三个。”
代哥看着他:“小航,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包括晶哥也是,现在都九十年代了,那些传言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早些年砍一个人就嚷嚷,现在砍十个也敢吹,砍人一刀胳膊,就说人家胳膊腿都没了,这咋整?光听听这威风,咱还混啥呀,吓都吓死了!他要真觉得自己牛,就让他来找我,我倒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闫晶瞅瞅,说了句:“这哥们儿,确实有两下子,大家都知道!”
代哥一摆手:“别提那些,他牛就让他冲我来!”
大伙儿就这么等着,一动不动,傻等。大概半小时吧,陆红军带着几个弟兄就来了。他们虽然不咋富裕,但一看就是老江湖,穿的都是西装,衬衫也挺高级。
陆红军还特意吩咐:“等会儿上去了,我不好意思开口骂,你们帮我骂,狠狠地骂,那帮小兔崽子就是欠骂!”
“好嘞,哥!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呗!”
“对,都上,都上!”
他们一登场,陆红军披上大风衣,那个气派啊。一上来就大嗓门喊:“闫晶呢,闫晶在哪儿!”
闫晶一听,赶紧挥手:“军哥,这儿呢!”
说着就想握手,结果陆红军一巴掌把他手打开:“啥意思啊?电话里不给我面子是吧?我说别让华强掺和,你啥意思?”
闫晶也不废话,直接招呼:“军哥,您先坐,咱们坐下慢慢聊。”
陆红军一屁股坐下,风衣往后一撩,后面的跟班立马接住,站在一边,挺有气场。
他环顾四周,开口了:“闫晶,啥意思啊?我现在说话没分量了呗?小航那事,我都说算了。”
“军哥,小航进去了,我心里能好受吗?”闫晶皱眉,“换做是您,您能不找他吗?”
“别跟我比,咱俩不一样。”陆红军摆摆手,“这事我说了算,别再找小航麻烦,听到没?否则就是打我的脸!”
这时,后面的跟班一指前方,嚣张地说:“咋地?想干架啊!”
军哥一挥手:“有你说话的份吗?一边去!”那跟班立马闭嘴,装得挺像。
代哥在旁边坐着,默默点了根烟。陆红军看他一眼,以为他是白小航的兄弟,就问:“老弟,有啥不满意的?说呗。”
“你们先聊,聊完了我再说。”代哥淡淡地说。
“闫晶,这你兄弟?”
“不是,他跟我大哥差不多。”
“叫啥名?”
“加代。”
“哦,代老弟!华强跟我提过你,咱俩聊聊演歌台的事。”陆红军说。
代哥看着他,说:“你小点声,我耳朵不太好,小声点我能听得更清楚。”
“啥意思啊?”陆红军有点懵。
后面的跟班也叫嚣:“啥意思?在这装啥呢?”
代哥瞥了他们一眼:“能好好谈就谈,不能谈拉倒。”
陆红军看这架势,疑惑地问:“老弟,你这是在跟我装深沉呢?”“咱们能好好谈就谈,谈不拢就各走各的,晚上你瞪大眼睛看好了,看我砸不砸他场子!”
陆红军被这话噎得没脾气,只能好声好气地说:“兄弟啊,这样,咱俩也别吵也别嚷。你在京城混,这些老面孔,潘革、大象、志广、杜崽,哪个不认识我?你就给我个面子,这事咱们就此打住,你别去惹他,行不?以后你在外头有啥难处,我陆红军绝对帮你摆平,可以不?”
“陆哥,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能不给你面子。我本来想要一千万的,现在你给面子,我就只要五百万。钱到手,这事就翻篇。要是不给,你看我砸不砸他!”
陆红军一听就火了:“哎哟,你还来劲了,还五百万?五万都没有!你敢碰他一下,你看我饶不饶你!”
“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你试试!”
“好,今晚八点,我当面去砸。陆哥,你把你那些兄弟都叫上,让他们看看是我砸的店,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帮你!”
“好,你晚上敢去,我也去。你小心点,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打断你的腿,拧下你的脑袋!”
“哈哈,陆哥,你也别光说不练。你要是敢来,我也打断你的腿,拧下你的脑袋。走着瞧!”说完,他一扭头,领着几个小弟,气冲冲地走了。
闫晶和小航在旁边看笑话:“加代啊,你真是的,人家陆红军是老江湖了,你跟他较什么劲啊!”
“我就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你们等着,今晚我肯定砸他的场子,让他找人,我看他能找多少人来!”说着,加代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喂,向华强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加代。今晚八点,我要去砸你的演歌台,你给我等着!”
“不是,这事没人找你谈过吗?”
“谈过?就是因为谈过了,我才更要砸!”“老子今晚就去砸你的场子,要是没人惹我,我还不稀罕动手呢。你给我等着瞧!”电话啪嗒一声就挂了。向华强一听这话,心里就犯了嘀咕,赶紧给陆红军打了个电话:“喂,陆大哥,加代那小子刚才来电话,嚷嚷着今晚要砸我店,你说他是不是来真的?”
“他就是在吹牛,他哪敢动你店?放心,兄弟,今晚我亲自带人过去,往那儿一坐,甭管是北京哪儿的混混,谁敢动我试试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大哥,这事听着挺玄的,咱可不能掉以轻心。”
“怕啥,我今天都见过那小子了,就一个三十来岁的小白脸,说不定是哪个富婆养着的。才混了没几天,认识几个人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我在,啥事儿都不会有。”
“那好,哥,我就等你了。”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电话一挂,代哥就开始忙活了,先给崔志广去了个电话:“喂,广哥,今晚有大动作,我得去把那个演歌台给端了,你得过来给我撑腰啊!”
“你真要动手啊?”
“可不是嘛,真砸!”
“好嘞,兄弟,我一定到,给你帮忙。”
电话挂了后,代哥又叫上了潘革、大象、戈登、哈僧和夏宝庆他们。大家也没大张旗鼓,就悄悄地聚了一百来号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大刀、火器啥的。这帮人,在北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到了晚上五点,人都到齐了。代哥安排了个饭店,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等到晚上七点四十,代哥看了看时间,一挥手说:“出发!”
大家纷纷离开饭店,分头上了二十多辆车。代哥一声令下,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往东四十条的演歌台开去了。
陆红军这人也算是江湖老手了,虽然手下兄弟不多,但这次也召集了二十几号人。他一直觉得,在京城这地界上,自己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大家都挺给他面子的,动手打架的事儿基本不会发生。再说了,他手底下那帮人,装备都不是盖的,大刀、武士刀,有的甚至还拎着双管猎真理,这阵仗,看着就让人忌惮三分。
陆红军领着一帮人到了演歌台,向华强赶紧出门迎接,一把握住陆红军的手就说:“大哥,辛苦你跑这么一趟了。”
陆红军笑了笑:“小事儿,有我在这儿,啥问题都能解决。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谁敢来捣乱,我让他好看!”
向华强把他们请进屋里,还叫了两个美女陪酒,把陆红军的兄弟们都安排得妥妥的,然后就等着看晚上的好戏。
等到晚上八点,代哥他们的车队都到齐了,就停在对面。夏宝庆、杜崽、闫晶他们陆续下车,后面跟着的兄弟们也一个接一个地下来了。
门口的经理陈明带着二十多个保安严阵以待,生怕出啥乱子。一看到有人来了,他赶紧往屋里跑。这时候,向华强正在跟陆红军聊天呢:“老弟,别怕,我在北京这么多年,谁都得给我几分面子。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陈明急急忙忙地进来报告:“老板,外面来人了!”
“来了多少人?”向华强问。
“一百多号人呢!”陈明说。
陆红军一听就乐了:“哈哈,我说了吧,不管来的是谁,都不用慌。看我的!”
他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就往外走,还特意跟向华强说:“你就待在屋里,别出来。”
向华强在屋里隔着窗户往外看,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陆红军带着兄弟们往外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来,他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跟兄弟们拉开了距离。他就是要这个范儿,要这个气场!
对面夏宝庆、杜崽、闫晶他们一群人走了过来。陆红军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这里面的道道儿他清楚得很,对他们的心思也是一清二楚。陆红军大步走上前,嗓门一亮:“咋回事儿?这不是我的兄弟们嘛!大潘、志广,你们咋都在这儿?想我了,请我喝酒来啦?”
这话一出,对面的杜崽、崔志广、潘革都愣了,仔细一瞅,异口同声:“哎呀,是陆哥!”
陆红军一看都是熟人,嗓门更大了:“你们几个,来这儿干啥?快过来!”
崔志广和杜崽一瞧,赶紧应声:“是陆红军啊,老大哥!走,咱们过去看看!”
闫晶刚要打招呼,代哥一个箭步就冲过来了。闫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这伙人陆续走了过来。陆红军一见面就问:“兄弟们,啥风把你们吹来了?潘革、志广,有啥事儿啊?”
“哥,我这不是来帮兄弟处理点事儿嘛。”潘革说。
“志广,你呢?”陆红军又问。
“我也是,兄弟叫我过来帮忙的。”志广回应。
“杜崽,你也是来凑热闹的?”陆红军打趣道。
大家七嘴八舌,都说是来帮代弟的。陆红军一听,有点懵:“帮谁?你们兄弟是谁呀?”
“我兄弟,北京的,叫加代,可牛了!”有人回答。
“加代?真是他啊!”陆红军眼睛一亮。
加代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双手插兜,气场十足。他看着陆红军说:“老哥,您还记得我呀!”
陆红军一看是加代,更来劲了:“我还以为你找了什么厉害角色呢,结果找的这些人在北京哪个不是我的兄弟?哪个不是我带出来的?你们敢动手打我?志广、潘革,你们敢吗?”
大家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志广开口了:“加代,你看这事儿闹得……”
陆红军见状,更得意了:“谁敢打我,就自己扇自己五个耳光!”他瞪着加代说。
加代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行!”说完,他迈步向前,场面顿时紧张起来。“啪啪”两声,陆红军挨了两个结实的耳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加代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扇他耳光!
杜崽、潘革、夏宝庆他们也都傻眼了,看着加代,不知道该说啥。加代身后那二十多个兄弟见状想冲上来,但潘革和哈僧一举真理,朝着天空“砰砰”就是两真理,大家立马就不敢动了。
陆红军捂着脸,加代心里清楚,这时候得说点啥、做点啥。他走上前,看着大家说:“广哥、崽哥,我也不瞒你们了,我今晚来就是要揍他的。”
众人都愣住了,夏宝庆忍不住说:“陆红军可是老大哥,你这样做……”加代扫了一眼大家,说:“你们自己选,是帮他还是帮我。”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要是你在场,你会帮谁呢?要是我,肯定帮加代啊!他年轻、有钱、有势力,还有背景!
加代很镇定地跟大家说:“要是你们帮他,我就站在这儿让你们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要是你们帮我,我就只打他个耳光,给个教训,让他赶紧滚!”
陆红军捂着脸大喊:“志广、杜崽,给我揍他!大象,动手!”但没人敢动,谁没欠过代哥人情啊?要是代哥一挥手说“砍他”,那陆红军他们几个估计就完蛋了!
这时候,大家都开始劝陆红军:“军哥,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你让我们也犯难啊!”“加代那牛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旦决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今天你就先撤吧。”陆红军琢磨了一下,开口说:“好,加代,你真行!这事儿我插手不了,不管了!”
这脸可丢大了,整个京城的江湖人士都盯着呢。打不过,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嚷嚷也没用。于是,他转身领着那二十多个小弟就走了。
说实话,这些保安就是普通人。平时对付一下难缠的顾客还行,但面对上百个混社会的,谁敢硬碰硬?向华强身边那几个新义安的保镖倒是不怕,可真要打起来,也不是对手。
这群人一冲上来,保安们就像受惊的鸟群一样散了,根本挡不住。他们冲进屋里,向华强一看苗头不对,立马决定撤退,带着几个保镖从后门溜了。
代哥走进屋里,看到那些拿着五连发和武士刀的人,对着天花板和那盏豪华水晶吊灯就是一通乱砸。屋里的东西,包括门口的大鱼缸,都被砸得稀烂,一楼和二楼简直成了废墟。
“向华强呢?”代哥问。
大家找了一圈,没找到。看着屋里这惨状,崔志广、闫晶、杜崽和大象都说:“加代,差不多了,这地方短时间内别想开业了。”
代哥看了看他们,说:“走,告诉你们,这地方要是再敢开业,我还来砸!”说完,一挥手,带着兄弟们就走了。
晚上十点,代哥的电话响了。“喂,哪位?”
“加代,我是向华强。”
“你跑哪儿去了?现在人在哪?”
“我回香港了。你等着,在北京我动不了你,但我已经查到了,你在深圳有生意。”
“有生意怎么了?”
“你知道新义安吧?你等着瞧,在北京我动不了你,”“老子要去深圳找你,你给我老实等着,到时候你得当面下跪给我道歉。”
“好啊,我等你。”
代哥心里琢磨着,新义安这名字听着挺熟的。就在这个时候,北京的兄弟们纷纷站出来说:“代哥,你别怕,他要真敢找你麻烦,咱们一起冲深圳去,帮你搞定他。”小航子也激动地说:“代哥,我跟你一起去,我冲在前头,帮你教训他,你放心。”
代哥想了想,这次没带北京的兄弟们,第二天就回了深圳。说实话,向华强在北京,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都玩不过代哥。不只是代哥,肖娜、杜崽、闫晶他们,甚至连潘革,向华强都搞不定。
其实这就是个地域问题。有人可能会问,新义安动不了你,那还不是因为在北京?要是在香港,说他们能横着走,我绝对信。但这是在北京,对吧?江湖上常说,挨打要站直,到了这儿,先站稳脚跟再说,别的都不用多想,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向华强回到香港后,他的大哥向华严,新义安的老大,一进门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哥,我在北京的买卖让人给砸了。”
“被砸了?谁这么大胆?”
“北京的一群混混,但我最想搞定的是一个叫加代的。我在北京动不了他,他黑白两道都有人。但我查到他在深圳有生意。哥,只要他回深圳,你得帮我收拾他。”
华严大哥听后,喊了声:“林江,过来。”林江是新义安的大管家,地位比五虎还高。林江赶紧跑过来,说:“严哥,强哥,啥事儿?”
“听说过加代吗?”
“加代?是不是深圳那个?”
“对,就是他,你了解吗?”
“听说过,这小子在深圳有点名气。”“这么说吧,你对他了解多少?”
“知道一些,但不算太熟。”
“那好,你现在立马动员你的人,给我去查查看,他手底下都有哪些买卖,平时都跟谁来往。”
“收到,老大。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这小子,把华强哥在北京的地盘给搅黄了。”
“哎呀,强哥,这事儿可真是……”
“别提了,提了就来气。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你给我把他的底细摸清楚,咱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明白,老大,你放心。”林江话音未落,转身就走,立马就把手下的弟兄们撒了出去。他们这帮人,在香港、澳门、深圳哪儿都有耳目,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的一股势力。新义安能混到今天这么大,那可不是吹出来的,都是有实打实的底子在那儿撑着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就两天,仅仅两天的时间,他们就把这加代的家底给翻了个底朝天,连他真名叫啥都查得一清二楚。手下的人把资料往林江面前一摊,说:
“江哥,这人咱们已经摸透了,真名叫任家忠。他在深圳东门开着家表店,红汇路那边还有个电玩城,福田区金辉酒店下边儿,他有个哥们儿叫左帅,开了个赌场。这些买卖全都是他的。”
“他有啥背景不?”
“背景这块儿,他和深圳小武子支队里的周强关系可好了,周强没少帮他忙。”
“行,我晓得了,你接着查,查仔细点,我回头跟老大汇报。”
“好嘞,江哥。”
林江回到向华严那儿,向华严问:“查到啥了?”
“哥,查清楚了。这小子91年来的深圳,真名叫任家忠。在罗湖东门有家钟表店,红汇路有个游戏厅,还有赌场,另外还搞点小规模走私,不过具体细节还没查出来。”
“他有啥背景?”
“背景这块儿,他认识深圳小武子支队里的周强,好像是个科长,两人关系铁得很。”
“是个大官不?”
“算不上啥大官。”
“那他在深圳也没啥大势力?”
“跟咱比,他那点势力根本不够看。”
“行,这样,你安排些人过去,把他生意砸了。”
“哥,这事儿不再想想?”
“不考虑了,他得罪了我弟,这事儿没商量。我得让他知道新义安的厉害。”
向华严斩钉截铁地说:“不用再考虑,他得罪了我弟,这事儿没转圜余地,我得让他见识下新义安的威风。”
“好嘞,哥。”大管事刚要转身走,华严一摆手,“回来,咱是不是有个兄弟在深圳,叫耀东的?”
“叫陈耀东。”
“让陈耀东去,你通知他,让他在深圳直接收拾加代,要是搞不定,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也行,之后,新义安给他记功,往后他来香港,咱还能拉他一把。”
“哥,我也是这么想的,让他去,出了事他自己担着,要是打不过,咱也不丢面子,毕竟他只是咱外援。”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去吧。”
林江出来后,给耀东打了个电话,耀东正躺在医院里,“喂,谁啊?”
“耀东,我是林江。”
耀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刚过完年,也不知道啥事儿,“江哥,过年好啊。”“给你补拜个晚年哈!”
“没啥事儿,最近咋样啊?”
“我这边一切都好,顺顺当当的。”
“耀东啊,要是江湖上、社会上出了啥事儿,跟哥说一声,咱新义安肯定给你撑腰,全力帮忙!”
“哥,我懂,您就放心吧。”
“对了,哥还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你得给我办了。”
“您说,哥。”
“深圳是不是有个叫加代的?”
耀东心里犯嘀咕,找加代干啥呢?“哥,这是咋回事儿啊?”
“华强你知道吧?”
“知道,是大哥的弟弟。”
“强哥在北京让加代带着一帮人把店铺砸了。现在你在深圳,我和大哥也商量过了,大哥对你挺认可的。你在深圳把加代给收拾了,实在不行,让他受点伤也行。”
“兄弟,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不清楚具体咋回事儿,但我得告诉你,加代对我来说意味着啥你知道不?”
“意味着啥?”
“他跟我亲弟弟一样,要是没有加代,我从香港回来可能都没个落脚的地儿,现在你说我咋可能去对付他呢?”
“耀东,你得明白这是帮派的事儿,帮派已经定了,你想违抗命令吗?还有,我提醒你,你要是不执行,那可是违反帮规,帮派不会放过你的。再说,你顶着新义安的名号,那就是咱帮派的兄弟。”
“江哥,我再叫你一声江哥,我现在就跟你说明白,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在深圳的帮派叫沙井新义安,跟你们没关系。”
“不是,耀东,是不是我说话太冲了?你要是不想动手,那你帮我们打听打听消息,提供点情报也行,哪怕你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自己去处理。”
“我跟你说,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想都别想。只要你敢来深圳,我从混江湖那天起就没怕过死,多你一个敌人我也不在乎。你敢来,别找别人,看我不收拾你,我能让你脑袋开花!”
“耀东,你就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你今天这话,以后有你后悔的!”
“后悔?谁不服就放马过来,看我怎么收拾!”
“耀东,你等着瞧,五虎十杰哪个饶得了你!”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耀东这边还琢磨着这事儿呢,心里直犯嘀咕:“哎哟,这事儿可不能不当回事儿。”赶紧就给代哥拨了电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