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2月6日,上海头顶传来刺耳轰鸣,48枚炸弹在城市上空撕出黑洞,千余间房屋化为瓦砾,1400多人倒下。这场被国民党命名为“海东青计划”的空袭,以猛禽之名而来,像一只冷血的鹰盯准了城市的心脏。但问题来了,保密到只让少数高层知情的秘密行动,为何提前被摸透,防空阵地又为何能迅速反应
一边是国民党空军自信满满,给行动贴上神鸟之名,摆出制空权在握的姿态;一边是我方情报线悄悄运转,关键人物吴石把蛛丝马迹连成线,第一时间把“风向”吹到了前线。谁在暗处点灯,谁在明处挥刀,争议从一开始就摆在桌面上。更戏剧的是,空袭并非一次,2月6日只是开场,2月23日更来了一次命中率极高的补刀。是谁在地面给飞机领路,这条线索像一条潜伏的蛇,迟迟不露头。
要读懂这段历史,先得弄懂“海东青”。在满洲语里,它叫“松昆罗”,古代被视为“万鹰之神”。这鸟飞得快、飞得高,白色品级更高,被当作贡品进献皇帝。雌鸟还要比雄鸟大,吃饱一次能扛近20天,春天孵化,两枚卵、35天出壳。民间传说里还有鹰头人身的“鹰神”,象征正义与光明。问题是,这样的神鹰几乎无法捕捉,更不好驯服。古法叫“敖鹰”,几天几夜不让睡,再控制食量,慢慢磨掉野性。
电视剧《沉默的荣耀》里有一个细节,让人心里一紧。国民党特务谷正文抓到林义良后,用的就是“不让睡”的折磨方式,甚至安排余骁男去轮番消耗他的意志力。这招和“敖鹰”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对鹰,一个是对人。可即便如此,地下工作者扛住了,不吐口。横竖就是一句话,意志力硬过铁。
回到上海。2月6日那天,14架战机和3架轰炸机来了个组合拳,炸毁了一千多间房,有10枚炸弹直冲杨树浦发电厂,城市的“心脏机房”挨了重锤。事后,我方研判出空袭被提前看穿,与吴石等人的情报努力密不可分。谁说情报战看不见摸不着,这天的上海就用火光证明了它的重量。
表面上,2月6日后的局势像是暂时平静了,防空哨所绷紧的神经稍微松了半寸。可是很快,2月23日,另一波炸弹落下,这次命中率高得吓人,像是有人在地面拿着“激光笔”给飞机指路。疑点迅速集中在“地面引航”和“电台导航”上。有人问,会不会是偶然,会不会只是飞行员运气好。可多点命中,连续精准,绝不是拍脑袋能解释的。
摸排开始,线索像针尖一样细,却一根根往外拽。最终,一个名字浮出水面——罗炳乾,化名吴思源。此人早在1938年就加入军统,撤退到台湾后,在保密局受过所谓“万能情报员”的训练。任务指向上海,他成了“上海独立台台长”,一人兼报务、译电、情报三项,皮面是开瓷器店,里子全是电码。他的活动经费据说有七百多万,数字不像玩笑。这样的部署,讲真,不像打一枪就跑,而像深挖地道、准备长期盘踞。
有人替他辩护,说情报人员不过是职业选择。可在战火下,职业就不是中性的词。2月23日的爆炸声里,有太多普通人受伤,楼塌了,水管断了,电灯灭了,孩子被吓哭。街角摊主说,生意没了,锅也砸了;码头工人说,船靠不了,家里断炊。理论再漂亮,也抵不上现场一把尘土呛得人流泪。最终,保密机关将罗炳乾揪出并处决,地面引航疑云告一段落,但更大的风暴随后抵达。
就在很多人以为一切会慢慢归位时,剧情急转直下,像踩了刹车又猛打方向盘。3月1日,风向突变,吴石、朱枫、聂曦、陈宝仓等人被逮捕。此前,谷正文等人已对吴石展开明查暗访,抄寓所、查电台、盯来往。吴石与聂曦其实也感受到了逼近的寒意。那晚,他们听到电台播报“胜况”,吴石轻声说了一句,一个小时后再听一次。这是安心,还是告别式的从容,没人知道。
更残酷的,是接下来的酷刑。睡眠剥夺、长时对质、反复审讯,几乎把“敖鹰”的套路搬进了刑房。吴石被折磨到失去一只眼睛,仍旧紧咬关键信息不松口。电视剧里那句“缺觉人的意志力最薄弱”,被现实反驳。鹰也许能被困,人却能在黑暗里守住一根线。此刻你会忽然明白,之前那些看似平静的过门戏,都是为这场硬碰硬打灯。“海东青计划”背后的真正较量,从来不只在天空,也在每一台电台和每一颗心上。
与此同时,空中的态势在改变。3月间,苏联派出108架战机支援我方空防,多次压制来袭,击落国军战机6架。制空权这根天平开始倾斜,舟山方向的国民党军队被迫撤离,大规模空袭上海的能力基本被掏空。以神鹰命名的计划,到这时几乎宣告破产。名字再响,也遮不住现实的败退。
从城市表面看,警报声少了,灯火重亮,夜里又能煮上一壶热粥,临江的风也不再夹着火药味。可深处的危机还在。情报线被连根拽出,余波像板块挤压,压到所有潜伏者身上。监视扩大、审查变狠、内线与外线的联络被切断,很多人陷入孤岛。你会感觉战争的第二层面打开了:不是枪炮,是对意志与记忆的围猎。
意外的阻碍也接踵而至。保护链条被破坏,关键证据难以传递,既有的暗号体系被打乱,彼此的信任要靠揣摩眼神、靠一线之差。和解没有可能,只有更彻底的分道。保密局对内部进行了更严厉的清理与甄别,任何一个过去的细节都可能变成现今的罪证。吴石等人身处其间,进退无门。人在暗室之中,最怕的是光毫无预告地亮起,因为那不是救援,而是盘问。
6月10日,马场町。六人走向刑场。这一天不响亮,却很沉。吴石的绝笔里有一句,“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这不是认输,是把生死当作句号,留给后来者一个无声的问题。所谓“空”,是把个人名利归零,把事业交给时代。你若把这句当成消极,是误读;你若把它当成轻松,也不对。那是刀口舔血之后,最冷也最热的一句话。
说白了,“海东青计划”打的是名号,靠的是侥幸,拢的是气势,最后输给了信息、组织和人心。有人说这计划多么神秘,多么高端,听着挺威风。结果呢,炸毁了发电厂,害了老百姓,还把自己最倚仗的地面线给暴露了。更妙的是,给行动找了个神鸟的名字,仿佛起得越玄乎就越能赢。要是起名能决定胜负,谁还费劲搞训练和后勤。最大矛盾就在这,天空里要速度,地面上要隐蔽,结果一个靠速度,一个漏隐蔽,最后两头都没讨到好。这场“神鸟展翅”的行动,最值得表扬的大概就是把反面教材做得很完整。
一个打着神鹰旗号的空袭,伤了无辜,暴露暗线,最后还折损战机;一个靠血肉和无线电撑起来的防线,冒着生命把炸点拆成哑火。该夸谁更“成功”:是把城市当靶子的勇猛,还是把消息当生命的固执。如果只看结果,前者说自己起码炸响了两回,后者说城市还在、底线没塌。你站哪一边,为什么,留言说说你的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