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路边晾的玉米被车压坏,开价 20 元一颗,司机赔偿 101 万,本以为这事了结,隔天接到电话他当场愣住

我不小心压了路边晾晒的玉米,大爷拦住我的车,张口就要一颗二十。

我看着满地的玉米棒子,粗略一算,头皮发麻。

为了息事宁人,我咬牙转了 101 万。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车轮碾过某种东西发出的碎裂声,沉闷又清晰。

我心里咯噔一下,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个干瘦的身影从路边的平房里猛地窜了出来。

他像一头发怒的野狗,直直扑向我的车头。

今天下午有个重要的技术招标会,我是主讲人。

为了抄近路,我选了这条刚修好却还没正式通车的乡间公路。

路面很宽,但两边被村民当成了天然的晾晒场。

金黄的玉米棒子铺满了地面,在午后毒辣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我下意识踩了刹车,车身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停下。

那个身影已经贴在了我的引擎盖上,一双枯瘦的手死死拍打着滚烫的铁皮。

“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蛮横。

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一股热浪夹杂着尘土和玉米发酵的甜腥味扑面而来,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的车右前轮下,一片狼藉。

十几根玉米棒子被压得粉碎,金色的颗粒混着泥土,像一摊呕吐物。

“你看你干的好事!”

老人指着那片狼藉,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他的脸庞黝黑,沟壑纵横,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汗衫紧紧贴在身上。

我看了看手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路程却还有四十分钟。

时间紧迫,我不想在这里耗下去。

“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开得有点急了没注意。”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诚恳。

“这玉米我赔给您,您看多少钱合适?”

他冷哼一声,伸出两根手指。

“一颗,二十。”

我愣住了。

二十?

一颗玉米棒子,在市区最好的超市里也卖不到五块钱。

他这地里自己种的,张口就要二十?

我的目光扫向他身后,那片铺天盖地的金色海洋。

从路边一直延伸到他家院门口,少说也有几千上万根。

如果全按这个价格算,这根本不是赔偿,是抢劫。

“大爷,您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围已经围上来了几个村民。

他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苍蝇,瞬间就把我和我的车围得水泄不通。

“哟,城里来的车吧,开这么快干啥。”

“老李头这玉米可是今年的头茬,饱满着呢,就等着卖个好价钱。”

“就是,压坏了人家的东西,赔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议论声,指责声,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在中央。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漠然,眼神里却又透着一种同仇敌忾的熟稔。

我成了他们眼中闯入领地的外来者,一个可以被随意宰割的肥羊。

李老汉见人多了,腰杆挺得更直了。

“我这玉米可不是普通玉米,是专门留的种,准备明年扩大种植的优良品种。”

“你压了我的种,就是断了我的根,一颗二十,少一分都不行!”

他言之凿凿,仿佛自己是什么农业专家,而那些玉米是金条。

我气得有些发笑。

断了根?

我看着那些被随意扔在地上,任由尘土和汽车尾气污染的玉米,心里只觉得荒谬。

争辩是没用的。

跟这群人,跟这个老头,讲道理就是浪费生命。

我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远方的公路。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个招标会对我的公司至关重要,决定着我们未来三年的生死。

我不能因为这点破事,毁掉整个团队几个月的心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烦躁。

“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赔。”

李老汉和周围的村民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

“你……你说真的?”李老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

我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麻烦您数一下,总共压了多少颗。”

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立刻蹲下身,开始在那片狼藉里翻找。

“一颗,两颗……二十三……三十八……五十二!”

他抬起头,兴奋地报出数字。

“一共五十二颗!”

我飞快地在手机上按着。

五十二乘以二十,等于一千零四十。

我抬眼看着李老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的期待。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就这么让他得逞,太便宜他了。

我要在这份屈辱里,扎上一根刺。

一根让他午夜梦回都会觉得不安的刺。

我打开转账页面,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大爷,您的收款码。”

他急不可耐地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二维码牌子。

我扫码,然后在金额栏里输入了一个数字。

1010000。

一百零一万。

我就是要用这个数字,这个夸张到荒谬的数字,来标记今天这场无声的抢劫。

我就是要看看,你这张老脸,到底能不能吞下这笔横财。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响起。

李老汉的手机也跟着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整个人瞬间石化。

他脸上的贪婪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周围的村民也凑了过来。

当他们看清那个数字时,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多……多少?我没看错吧?好多个零!”

“一百万?我的天爷!这小子疯了吧!”

“他是不是输错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呼,只是冷冷地看着李老漢。

“钱,我付了。”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入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李老汉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不知所措。

他想说什么,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不再看他,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发动的声音,在死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响亮。

我挂上档,踩下油门。

车子缓缓驶离,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李老汉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而那些村民,则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目送着我远去。

车窗外的玉米地飞速倒退。

压抑在胸口的怒气,终于化作一声冰冷的嗤笑。

一百万,买个教训。

也买个清静。

至于这笔钱背后会掀起怎样的波澜,我已经不在乎了。

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

我的方案逻辑清晰,数据详实,完美地解答了所有甲方的疑问。

签约仪式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城市的霓虹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一层胜利的光晕。

同事们提议去庆祝,我婉拒了。

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驱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白天的荒唐一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放。

李老汉那张贪婪又惊恐的脸,村民们麻木又幸灾乐祸的眼神。

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根鱼刺,死死地卡在我的喉咙里。

它不是一笔能让我伤筋动骨的钱,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却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个被人当众戏耍,还主动递上钞票的傻子。

烦躁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咆哮着窜了出去,将所有的思绪都甩在脑后。

回到家,我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连灯都懒得开。

黑暗能吞噬一切,也能放大一切。

那股憋屈的感觉,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我拿起手机,想找人倾诉,翻遍了通讯录,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字。

最后,我点开了银行 APP。

看着账户里那个清晰的支出记录,我自嘲地笑了笑。

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这笔钱,我认栽了。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邮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归属地显示是本地。

我划开接听,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请问……请问是林辰先生吗?”

他的声音很紧张,甚至有些发抖。

“是我,你是哪位?”

“林先生,您好,我……我是李强的儿子,李伟。”

李强?

我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昨天那个讹我的李老汉。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怎么,老的讹完了,小的又来了?

这家子是把我当成自动提款机了?

“有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急切。

“我爸昨天……他昨天一时糊涂,讹了您,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千万别报警!”

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道歉?退钱?

这演的是哪一出?

“我爸年纪大了,脑子有时候不清楚,他根本不知道一百万是多少钱,回家跟我说了之后,我魂都吓飞了!”

“林先生,我们是农民,我们不能要您这笔钱,这钱我们必须退给您!”

他声泪俱下,听起来无比真诚。

“我爸已经被我骂了一顿,他现在也知道错了,后悔得不行,一个晚上没睡着。”

“我们只想把钱退给您,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报警,行吗?”

“要是报了警,我爸这辈子就毁了!”

我握着手机,眉头紧锁。

事情的反转,超出了我的预料。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家人倒也不算坏到骨子里。

或许,昨天真的是老头一时财迷心窍?

我的心里,那块因为憋屈而凝结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钱是小事。”

我听到自己冷静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是是是,我们知道您是大老板,不在乎这点钱,但我们有我们的原则!”

李伟立刻接话,语气无比坚定。

“这不义之财,我们一分都不能要!”

“林先生,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我当面把钱转还给您,再给您赔礼道歉。”

他的态度,让我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或许,我昨天真的错怪他们了。

或许,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一丝欣慰的感觉,悄然在我心底蔓延开来。

“今天下午吧。”

我说出了一个时间。

“地点我来定。”

“好的好的,都听您的安排!”

李伟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昨天一整天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阳光驱散了。

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是好的。

这让我对这个世界,又重新恢复了一点点信心。

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昨天的处理方式是不是也有些过激。

用一百万去羞辱一个老人,似乎也并不光彩。

现在对方主动退钱,这件事,也算是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我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星巴克。

这里人多眼杂,环境也相对安全。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舒缓的音乐让人心情放松。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拿铁,昨天的烦躁已经荡然无存。

我甚至在想,待会儿李伟来了,我是不是应该态度好一点,安慰他几句。

毕竟,他也是个明事理的年轻人。

父亲犯了错,他能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份担当值得肯定。

下午三点整,一个穿着灰色 T 恤的年轻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苦。

他的眼神在店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快步向我走来,脸上带着谦卑又局促的笑容。

“林先生?”

我点了点头。

他立刻弯下腰,给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林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我替我爸给您赔罪了!”

他突如其来的大礼,让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有些不自在。

“坐下说吧。”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局促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林先生,昨天的事,我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他的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爸他就是个老糊涂,一辈子没见过什么钱,看到您开好车,就动了歪心思。”

“他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林先生,这是您的钱,我现在就转回给您。”

他的动作很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让我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我看着他打开银行 APP,输入我的卡号。

然而,就在他准备输入转账金额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歉疚变成了为难。

他抬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林先生……”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这张卡……今天的转账额度只有二十万,没办法一次性把一百零一万都转给您。”

希望在眼前,却又落空了。

这种感觉,让我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重新悬了起来。

“那怎么办?”

我皱起了眉头。

“分几天转?”

“也行,也行。”

李伟连连点头。

“就是太麻烦您了,还得让您多等几天。”

他看起来比我还着急。

“或者,您看这样行不行?”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用我爸那张卡给您转,钱昨天是打到他卡里的。”

“但他那张卡没开通手机银行,得到柜台去办理,今天银行已经下班了。”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破绽。

可我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对劲的感觉。

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就是一种直觉。

从他出现到现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太过完美,太过滴水不漏。

就像是提前排练好的剧本。

一个真正因为父亲犯错而感到羞愧和恐慌的儿子,会是这个样子吗?

他会如此冷静、条理清晰地跟我分析转账限额的问题吗?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从昨天他父亲的狮子大开口,到今天他的主动退款。

从他声泪俱下的道歉,到此刻转账限額的“意外”。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的目光,落在他放在桌上的那部手机上。

最新款的华为折叠屏。

一个自称是农民的儿子,一个会因为一百万而“魂都吓飞”的人,会用这么贵的手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真诚”和“为难”的脸,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伟似乎没有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

他还在为那个“转账限额”的问题,表现出极度的懊恼和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没提前问清楚。”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让您白跑一趟,真是罪过。”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温暖我那颗已经开始发冷的心。

我在等。

等他露出真正的狐狸尾巴。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林先生,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神秘。

“我有个朋友,最近在做一个内部的短期投资项目,收益非常可观。”

“我们先把您这笔钱投进去,签的是保本协议,绝对安全。”

“项目周期只有一周,一周后,连本带利,我保证一分不少地还给您。”

“多出来的那部分利息,就当是我……我替我爸给您的赔罪了。”

他说完,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我。

那眼神,像一个把诱饵甩到水里的渔夫,正等待着鱼儿上钩。

图穷匕见。

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股比昨天被讹诈时更加强烈的愤怒,从我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昨天的李老汉,是明火执仗的强盗。

而眼前的这个李伟,则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他更阴险,更狡詐,也更恶毒。

他利用了我“失而复得”的欣慰心理,利用了我对人性尚存的一丝善意,为我精心设计了一个连环陷阱。

先用一百万的天价赔偿筛选出“优质”的目标——有钱,且怕麻烦。

然后再由他这个“明事理”的儿子出面,以退款为诱饵,博取我的信任。

最后,再抛出这个所谓的高回报投资项目,将我账户里更多的钱,一网打尽。

好一个放长线,钓大鱼。

好一个局中局。

如果我今天真的信了他,等待我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几乎要被这股怒火烧得失去理智。

但我不能。

在这样的恶狼面前,任何情绪的失控,都只会让我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我必须冷静。

比他更冷静。

我放下咖啡杯,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着李伟,脸上露出了一丝“被打动”的神情。

“投资项目?”

我故作好奇地问道。

“什么项目,回报率有多高?”

李伟看到我的反应,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猎物即将到手的兴奋光芒。

“林先生,这个项目是内部的,具体内容我不能多说。”

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但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周的收益率,至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百分之五十!

多么诱人的数字。

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怀贪念的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

我假装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震惊又贪婪的表情。

“这么高?”

“千真万确!”

李伟拍着胸脯保证。

“我那个朋友,路子野得很,要不是这次为了帮我,这个机会根本轮不到外人。”

我低下头,做出思考的样子。

手指在桌子下面,却已经攥得发白。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林辰,冷静下来,从现在开始,你是一个演员。

你要演一个被巨大利益冲昏了头的傻瓜。

你要让他相信,你已经上钩了。

几秒钟后,我抬起头。

“这件事太大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意动。

李伟立刻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应该的,应该的。”

“林先生,您慢慢考虑,我不催您。”

“不过这个项目名额有限,您最好快点做决定。”

他站起身,再次向我鞠躬。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等您的好消息。”

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像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瞬间炸开。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离开咖啡馆,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了城东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律政之光”四个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赵磊的办公室在顶楼,视野极佳。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戴着金丝眼镜,埋头在一堆厚厚的文件里。

“稀客啊,林总。”

他抬起头,看到是我,笑着摘下了眼镜。

“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光临?”

赵磊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家伙从上学时起就是个学霸,逻辑思维能力强得变态。

毕业后,他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律师,并且很快就在业界闯出了名堂。

他是我的“智囊”,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一遍。

从天价玉米,到蹊跷来电,再到那个所谓的“投资项目”。

我讲得很平静,但赵磊的脸色,却随着我的叙述,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

等我讲完,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典型的二次收割骗局。”

他一针见血地给出了结论。

“而且是手法非常高端的那种。”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种骗局,利用的就是受害者‘失而复得’的心理弱点。”

“当你以为自己即将拿回损失时,你的警惕性是最低的。”

“这时候,骗子再抛出一个看似能让你‘挽回损失甚至大赚一笔’的诱饵,你就很容易上钩。”

他的分析,跟我之前的判断不谋而合。

“他们先用一个看似愚蠢的低级讹诈,来筛选目标。”

赵磊转过身,看着我。

“能一次性拿出一两百万现金,而且为了省事愿意吃哑巴亏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最肥美的猎物。”

“一旦你被选中,他们就会立刻启动第二阶段的计划。”

“那个叫李伟的,扮演的是一个关键角色。他用‘退款’和‘道歉’来麻痹你,让你放下戒心,从而为最后的收割,铺平道路。”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我今天多留了一个心眼,恐怕现在已经把钱转到他们所谓的“投资账户”里了。

“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着赵磊。

“报警吗?”

“报警是肯定的。”

赵磊走回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但不是现在。”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你现在报警,最多只能定他一个诈骗未遂。”

“而且证据不足,那个李伟完全可以辩称他只是好心给你推荐一个投资渠道,到时候很难给他定罪。”

“甚至,你那一百万,都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要回来。”

“那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

赵磊的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

“他们不是想钓鱼吗?”

“那我们就陪他们演下去。”

“你要做的,就是假装自己已经完全上钩了,对那个所谓的‘投资项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我们要引诱他们,让他们把整个骗局的流程,完整地在我们面前表演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尽可能多地收集证据。”

“录音,录像,转账记录,合同文件……所有的一切。”

“等到证据确凿,我们再报警。”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诈骗未遂了,而是诈骗既遂,整个团伙,一个都跑不掉!”

他的计划,大胆又周密。

我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与其做一个被动等待解救的受害者,我更愿意做一个主动出击的猎人。

“好。”

我看着赵磊,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这件事有风险。”

赵磊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这种诈骗团伙,背后很可能跟一些黑恶势力有牵连。”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你需要一些专业的设备,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也能更好地收集证据。”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

“这是微型录音笔和定位器,待会你都带上。”

“我会随时监控你的位置,并且跟警方保持联系。”

“一旦情况不对,我会立刻让他们出动。”

他把东西交到我手上,那冰冷的金属质感,让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安定了不少。

有了赵磊这个强大的后援,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而我,就是那个手持诱饵,准备将恶狼引入陷阱的猎人。

回到家,我按照赵磊的指导,熟悉了那些微型设备的使用方法。

录音笔可以别在衣领内侧,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装饰扣。

定位器则可以放在钱包的夹层里,毫不起眼。

一切准备就绪。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伟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先生!”

李伟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您……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考虑好了。”

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带着一丝贪婪。

“我对你说的那个项目,很感兴趣。”

“太好了!林先生,我保证您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电话那头的李伟,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过……”我话锋一转。

“我这个人做事比较谨慎,毕竟是一百多万的投资,不是小数目。”

“在投钱之前,我希望能亲眼看一看你们的项目合同,也了解一下你们公司的实力。”

这番话,是我和赵磊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既要表现出上钩的意愿,又不能显得太过急切,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一个谨慎的投资者形象,才更符合我的人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能想象到,李伟正在快速权衡我的要求。

“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

他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林先生您这么大的老板,谨慎一点是完全正确的!”

“这样吧,我明天就安排您跟我们‘项目负责人’见个面,让他亲自给您介绍一下项目情况。”

“您看可以吗?”

“可以。”

我干脆地答应了。

“时间地点,你来定。”

“好的好的,那我安排好了再联系您!”

挂掉电话,我立刻给赵磊发了条信息。

“鱼,咬钩了。”

赵磊很快回复过来。

“干得漂亮,明天随机应变,注意安全。”

第二天上午,李伟的电话如期而至。

他告诉我,见面的地点定在城西的一个写字楼里,时间是下午两点。

城西,那是一片正在开发的工业区,人烟稀少,环境复杂。

把见面地点选在那里,他们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如果我真的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那个地方,无疑是最好的屠宰场。

我把地址转发给了赵磊。

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出发。

我穿了一身休闲装,把录音笔和定位器都藏在了身上。

车子驶入城西,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

高楼大厦被低矮的厂房和废弃的工地所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混凝土混合的味道。

我根据导航,找到了李伟说的那栋写字楼。

那是一栋孤零零的灰色建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外墙的瓷砖都剥落了不少。

楼下停着几辆破旧的汽车,更添了几分萧瑟。

我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了。

我推开车门,李伟已经等在了写字楼门口。

他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夹克,脸上的笑容也比昨天少了几分谦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先生,您来了。”

他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们老板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写天楼。

大厅里光线昏暗,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电梯似乎也坏了,我们只能走楼梯。

踩在布满灰尘的台阶上,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我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整栋楼似乎都是空的,没有任何公司入驻的迹象。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废弃的空楼。

我们的目的地在三楼。

李伟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防火门,一个巨大的开间出现在我眼前。

所谓的“投资公司”,就是这个空旷的毛坯房。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桌子后面,坐着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脖子上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也是一脸横肉,眼神不善。

他们看到我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充满了审视和压迫感。

这阵仗,哪里是谈生意,分明就是鸿门宴。

光头大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比我高出半个头,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位就是林先生吧?”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王总。”

他伸出手,我象征性地跟他握了一下。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像一把铁钳。

“林先生请坐。”

王总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把椅子。

我拉开椅子坐下,李伟则像个跟班一样,站在了王总的身后。

“林先生想了解我们的项目,没问题。”

王总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

“这是我们的项目合同和计划书,您可以先看看。”

我拿起那份所谓的“合同”。

纸张粗糙,打印的字迹都有些模糊。

里面的条款更是漏洞百出,充满了各种语焉不详的霸王条款。

至于那份计划书,更是天马行空,用各种华丽的辞藻堆砌出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投资神话。

任何一个有基本商业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假装看得十分认真,一页一页地翻着。

同时,我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除了王总和他的两个手下,房间的角落里,还站着两个年轻人。

他们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我,像两只随时准备扑上来的猎犬。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扇门,就是我进来的那扇。

现在,那扇门已经被关上了。

我成了瓮中之鳖。

“林先生,看得怎么样?”

王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们这个项目,是跟海外的一家大型基金合作的,专门做新能源领域的投资,稳赚不赔。”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把这个子虚乌有的项目说得天花乱坠。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露出越来越感兴趣的表情。

心里却在冷笑。

演,接着演。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出戏能演到什么地步。

等他长篇大论地说完,我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王总,项目听起来确实不错。”

我说道。

“不过,合同里有几个条款,我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

我开始就合同里那些最明显的漏洞,向他提问。

我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让他们说出更多的话。

这样,我身上的录音笔,才能录下更完整的证据。

王总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细。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胡乱地解释了几句。

他的解释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

我抓住他的破绽,继续追问。

几个回合下来,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身后的一个手下,似乎也看出了不对劲,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林先生,你到底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查户口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我们给你看合同,是给你面子。”

“你只要知道,这个项目能让你赚钱就行了。”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心里清楚,他们快要失去耐心了。

我必须想办法脱身,同时把信号发给赵磊。

“王总,您别误会。”

我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就是问问清楚,毕竟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样吧,我先去上个厕所,冷静一下,回来我们就签合同,转钱。”

“上厕所”是 B 计划。

是我和赵磊约好的求救信号。

只要我提出这个要求,就说明情况有变,他需要立刻报警。

“厕所?”

王总冷笑一声。

“这栋楼早就废弃了,哪来的厕所?”

他身边的两个手下,已经站了起来,隐隐对我形成了包夹之势。

我的心,沉了下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他们识破了我的意图。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总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林先生,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钱,你是投,还是不投?”

他身后的两个手下,把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一步步向我逼近。

李伟也撕下了他那副谦卑的面具,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我靠在椅背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但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我必须保持镇定,为赵磊和警察的到来,争取最后的时间。

我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王总,有话好好说。”

我一边说,一边解锁了手机屏幕。

“钱我可以投,但总得让我跟家里人说一声吧?”

“跟家里人说?”

王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把手机给我!”

他身后的一个手下,伸手就要来抢我的手机。

我猛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同时,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按下了那个早已设置好的紧急联系人快捷键。

电话,瞬间拨了出去。

“找死!”

那个手下见我反抗,怒吼一声,一拳就朝我的面门砸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侧身闪躲。

拳风擦着我的脸颊过去,带着一股恶臭。

另一个手下也从侧面扑了上来,想要抱住我的腰。

我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在他的小腹上。

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我虽然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大学时也练过几年的散打,对付一两个普通人,还不成问题。

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

“还敢动手!”

王总彻底被激怒了。

他从桌子下面,抄起了一根棒球棍。

“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挥舞着球棍,朝我冲了过来。

那根带着风声的球棍,在我瞳孔中急速放大。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巨响。

办公室那扇脆弱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中,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如神兵天降般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赵磊。

他看到屋里的情景,眼睛瞬间就红了。

“警察!都不许动!”

他大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房间里所有的人,包括挥舞着球棍的王总,都愣住了。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几个警察动作迅速,三下五除二就将王总和他的手下全部按倒在地。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们罪恶的手腕。

直到此刻,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

后背,已经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我看着被警察死死按在地上的王总,还有那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李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赵磊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

我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的微笑。

“没事,你来得正是时候。”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松了一口气。

“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被踹开的门缝照了进来。

驱散了屋内的阴霾。

我知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警察局里,灯火通明。

王总、李伟,以及他们的所有同伙,都被分开关押审讯。

我作为报案人和关键证人,在赵磊的陪同下,做了一份详细的笔录。

我将我准备好的所有证据,包括那份漏洞百出的合同复印件,以及全程的录音,都交给了警方。

录音笔里,清晰地记录了他们从诱骗到威胁的全过程。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那伙人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他们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负责审讯的张警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他听完我的叙述,又看了看那些证据,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林先生,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他说。

“这个诈骗团伙,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

“他们作案手法非常狡猾,反侦察能力也很强,之前的几个受害者,因为害怕报复,都不敢出来指证,导致我们一直很难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没想到,这次被你给一锅端了。”

原来,王总和李伟背后,是一个组织严密的诈骗集团。

他们专门以“碰瓷讹诈”的方式,在城乡结合部筛选作案目标。

一旦发现像我这样“有钱又怕事”的,就会立刻启动他们的二次收割计划。

李老汉,也就是李伟的父亲,就是这个计划中负责“筛选”环节的执行者。

他根本不是什么淳朴的农民,而是一个有着多次前科的惯犯。

警方根据王总等人的交代,立刻展开了抓捕行动。

当天晚上,李老汉就在他家里被抓获。

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白天的嚣张和蛮横,只剩下死灰一般的绝望。

第二天,这个诈骗团伙的其他成员也相继落网。

一张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罪恶之网,被彻底撕碎。

我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我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像是重生了一样。

赵磊开车送我回家。

路上,他开玩笑说:“你这下可成了警方的荣誉市民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想再当那个任人宰割的傻子了。”

这次的经历,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从最初的憋屈和愤怒,到后来的警惕和布局,再到最后的惊险和释然。

我的心境,也经历了一场过山车般的起伏。

我不再是那个只想用钱来息事宁人,避免麻烦的林辰了。

我明白了,面对邪恶,一味的退让和妥协,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只有拿起智慧和法律的武器,勇敢地进行反击,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维护正义。

案件的后续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因为证据链完整且确凿,王总、李伟等人被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

在审讯中,整个骗局的始末,被更加清晰地还原了出来。

李伟,这个骗局的主谋,并非像他自己所说的是个农民。

他曾经也是个小老板,但因为沉迷网络赌博,输光了所有家产,还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贷。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他,便想出了这个恶毒的“筛选式”诈骗计划。

他的父亲李老汉,则成了他最得力的“合作伙伴”。

李老汉负责在路边“碰瓷”,专门挑选那些看起来有钱、独自驾驶豪车的外地人下手。

他会用极其蛮横的态度,报出一个天价,来试探对方的底线。

如果对方选择报警或者激烈反抗,他们就会立刻收手,避免把事情闹大。

但如果对方像我一样,选择用钱来快速解决问题,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入选,成为了他们眼中最完美的“猎物”。

接下来,就轮到李伟登场了。

他会扮演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儿子”的角色,主动联系受害者,声称要退钱。

他的表演,足以以假乱真,让大多数人在经历过极度的憋屈后,产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从而彻底放下戒心。

最后一步,就是抛出那个所谓的“高回报投资项目”。

这个环节,由王总那伙人负责。

他们会用一个废弃的办公室,伪装成公司,用漏洞百出的合同,以及软硬兼施的手段,逼迫受害者将更多的钱,转入他们指定的账户。

一旦钱到手,他们就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着警方的案情通报,我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多么精密的、针对人性弱点设计的骗局。

他们利用了人们怕麻烦的心理,利用了人们失而复得的欣喜,更利用了人们内心深处的贪婪。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如果不是我足够警惕,又恰好有赵磊这样的专业人士做后盾,后果不堪设想。

警方告诉我,在我之前,已经有至少三名受害者,被他们用同样的手法,骗走了数百万的巨款。

那些受害者,大多是些生意人,因为怕事情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声誉,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而他们的沉默,也让这个犯罪团伙,变得越来越猖狂。

直到,他们遇到了我。

我没有选择沉默。

我选择用他们的方式,回敬了他们。

我成了一个打破循环的“意外”。

而这个意外,最终撬动了整个罪恶的链条,让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半个月后,我被骗走的那一百零一万,被警方悉数追回,一分不少地打回了我的账户上。

看着手机里收到的银行到账短信,我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这笔钱,对我来说,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串数字。

它像一枚勋章,见证了我从一个被动的受害者,到一个主动的反击者的蜕变。

赵磊特地请我吃饭,为我庆祝。

席间,他举起酒杯,笑着调侃我。

“林总,你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啊。”

“不仅一分钱没损失,还亲手把一帮骗子送进了监狱,顺便还体验了一把当卧底的刺激。”

我笑着跟他碰了碰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别提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要是你晚到五分钟,我可能就真的要去医院躺着了。”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也是事实。

那天的惊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确实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赵磊。

“善良,是需要锋芒的。”

“面对不公和挑衅,一味地退让,只会让恶人更加猖狂。”

“有时候,你必须亮出自己的爪牙,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他们才会有所忌惮。”

赵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法律是我们的武器,但我们不能总等着法律来保护我们。”

“我们自己,首先要成为一个不好惹的人。”

“一个既有菩萨心肠,又有金刚手段的人。”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尽兴。

聊了很多,从工作,到生活,再到这次的经历带给我们的思考。

我感觉,经过这件事,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变得更加深厚了。

我们不仅仅是朋友,更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生活,很快就回归了正轨。

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新的项目也顺利地开展了起来。

那段荒唐的经历,就像一个小插曲,虽然惊险,但并没有在我的人生主旋律上,留下不和谐的音符。

反而,它让我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清醒。

我开始更加关注社会新闻,尤其是那些关于诈骗的报道。

我发现,像我遇到的这种骗局,其实层出不穷,只是换了不同的外衣。

而受害者,往往都是那些善良、怕事,或者心怀贪念的人。

我意识到,我能做的,或许还有更多。

又过了几个月,法院对李伟诈骗团伙的案子,进行了一审判决。

主犯李伟和王总,因为涉案金额巨大,情节恶劣,分别被判处了十五年和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李老汉和其他从犯,也根据其犯罪情节,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正义,虽然偶尔会迟到,但终究没有缺席。

看到这个结果,我的心里,没有太多的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释然。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从追回的那一百零一万里,拿出了一万块钱,以匿名的形式,捐给了市里的反诈宣传中心。

钱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还主动联系了警方,表示愿意以我自己的亲身经历为案例,配合他们进行反诈宣传。

我希望,我的故事,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我希望,那些和我一样,曾经或者正在遭遇不公的人,能从我的故事里,获得一些力量和勇气。

我希望,那些潜在的受害者,能从我的故事里,学会如何识别骗局,如何保护自己。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那些心怀不轨的骗子们,能从我的故事里,得到一个警示。

那就是,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是软柿子。

总有一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完美。

有阳光,也必然有阴影。

但我们不能因为阴影的存在,就放弃对阳光的追寻。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成一束光。

哪怕微弱,也要努力地去照亮自己,也照亮身边的人。

当光汇聚在一起,就能驱散最浓重的黑暗。

我的生活,依然在继续。

我还是那个低调的科技公司创始人,每天为了公司的发展而忙碌。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我的内心,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坚定。

我知道,未来的路上,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和陷阱。

但我已经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如何去战斗。

Powered by 意昂体育 RSS地图 HTML地图

Copyright Powered by站群系统 © 2013-2024

意昂体育